《The Christmas Pig》 2021年10月全球同步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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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小豬:《哈利波特》作者J.K. 羅琳最新作品。只要還存有一絲希望,沒有東西會永遠喪失。因為愛,讓我們永存不朽。

愛在三部曲

Friday 24 July 2015

2015年8月譯作《呼吸寫作:體現內心真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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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寫作:體現內心真實的聲音》

作者: 拉芮恩‧哈齡(Laraine Herring
責任編輯:李嘉琪
出版社:木馬文化
ISBN:978-986-359-1450
出版日期:2015/08/05
內容簡介

回到身體,回到呼吸,回到真實的感知
寫作的瑜伽練習,帶領你踏上身心覺醒的旅程


  本書將寫作和身體做了緊密的連結,在寫作的技巧和內心/身體的創造性上,達成完美的平衡。作者示範如何瞭解身體,與情緒建立連結,讓寫作變成我們存在的完整表達,而非一種智性練習。

  寫作是一種自我的探索和揭露,與呼吸一樣自然,過程中我們必須「現身」(be present),體驗所有當下感知,把自己放進內在的節奏、拉回身體裡。作者所闡述的「深度寫作」並非單純靠腦袋運作,而來自我們的身體、呼吸,以及寫作者穩穩駐留在恐懼中的能力。書中以充滿想像力的練習帶領讀者,結合了冥想、內觀及瑜伽動作,幫助寫作者收斂心神、調節呼吸、定靜傾聽,與寫作建立良好的關係。

  本書以思想性十足的清新散文組成,穿插有趣的類比例證及形象化的語言,充滿深刻細膩的洞見,是寫作過程中不可或缺的指引和良伴。


本書特色

  .札記式隨筆散文——隨機翻讀、醍醐灌頂的心領神會。
  .簡單放鬆輕瑜伽——活絡筋骨、開啟感官、突破寫作障礙。
  .充滿想像力的自由書寫——療癒、抒壓、深度自我探索。
  .一本補足技巧的「過程書」,有志於寫作者的最佳陪伴。


作者簡介
拉芮恩‧哈齡(Laraine Herring


  擁有創意寫作碩士及諮商心理碩士學位。哈靈開發了無數的工作坊,將寫作當成療癒殤慟的工具,著有《失去的父親:青少年時期失去父親的女性如何得到療癒》及短篇小說集《季風》。哈齡有諸多短篇小說、詩作與散文創作,廣泛見於全國與當地出版品,她的小說曾榮獲芭芭拉德明婦女獎(Barbara Deming Award for Women),非文學作品則獲得手推車獎(Pushcart Prize)的提名。哈齡目前在亞利桑納州普雷斯科特市專事寫作教學。



名人推薦

  劉梓潔(知名作家、編劇)——專文導讀

  李欣倫(身體書寫作家)、莊慧秋(心靈書寫課程講師)、陳德中(台灣正念工坊執行長)——深度推薦

  「精準實用、容易理解、循循善誘。」——華盛頓郵報

  「深具啟發性的一本書,值得所有的寫作者閱讀——無論他們是否熟悉瑜伽。喜歡茱莉亞•卡麥隆(著有《創作,是心靈療癒的旅程》等經典暢銷書)那種以全面的身心觀照寫作的人,一定也會喜歡哈齡的作品。」——圖書館期刊

  「我們都有身體,但恐怕不曾真正站在身體裡,以高度覺知「現身」。透過有次第、步驟的引導,作者讓我們不僅熟習寫作技巧,更重要的是鍛鍊覺察自身的能力;或者說,正為了精進寫作,清晰照見自他的「身」與「生」遂至為關鍵:恐懼、同理、接納,透過梳理自身/心,擦亮了每個為習性蒙塵的時刻,浸入深度靜定的心靈瑜珈,創傷記憶得以平撫,靈感肌理亦得伸展,身體與文字同獲自由,飛躍泥淖,然後,筆下的故事也開始呼吸。」——李欣倫,作家

  「在寫作課堂上,學員們專注於書寫時,常不知不覺把肩膀拱起,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繃緊。這時,我會輕聲提醒大家:『記得呼吸。身體放鬆。』瞬間,現場氣氛變輕鬆了,一股自由流動的寫作能量,洋溢在空間之中。很多人以為,寫作是大腦活動,其實不然。寫作是很身體性的,因為生命最動人的情感和記憶,都儲存在身體細胞裡。《呼吸寫作》很強調寫作過程中跟身體、跟呼吸的連結,這是非常精確的觀點,也是深度寫作的秘訣所在。」——莊慧秋,心靈書寫課程講師

  「本書的練習細膩清晰,非常貼切地結合了呼吸與寫作。此書是深入內在的卓越指南與催化劑,同時也是寫作旅程的智慧手冊。」──SARK,《美妙友誼節慶》(Fabulous Friendship Festival)作者

  「哈齡帶你踏上邁向追求完整的作家旅程──他不只探討了寫作過程的每個層面,也邀請你探索寫作自我的身、心與靈各個面向。任何寫作──或是想寫作──的人,都會發現這本書跟呼吸一樣不可或缺且啟迪內心。」──蓋兒‧布蘭迪斯(Gayle Brandeis),《果肉:給寫作女性的靈感種籽》作者


關於本書

第一部分  聚精會神
1.風險  2.真實  3.謙卑 4.好奇  5.同理心  6.接納 7.關係

第二部分  深度寫作
8.自我覺知  9.過程 vs 成品  10.把身體當成根源
11.祖先作為根源  12.土地作為根源  13.內在與外在世界
14.與陰影拳鬥  15.觀察  16.專注覺知以及意象
17.形塑角色  18.觀點  19.改變  20.受苦  21.毅力

第三部分 擁抱你的本貌與所處之地
22.無常  23.演變  24.屈服  25.整合   26.孤獨  27.靜定


編輯小語

  寫作並非一種靜態的活動,它有如人生,會不斷變化。就像沒有一把萬用鑰匙可以打開每個鎖,對寫作者而言,也不是只有一種方式可以開啟寫作的途徑。這本書不提供正確答案,而是為每個寫作者重塑問題,讓答案自然浮顯。

  「深度寫作」是一種持續揭露自我和身心覺醒的過程。書中以身體和呼吸的角度切入,直指傳統將寫作視為智性活動的謬誤,論述在寫作過程中必須現身駐留、直視內心恐懼,最終體現真實內心的過程。作者累積長年帶領創意寫作課程的經驗,在每一則主題中結合簡單的伸展動作,讓創作過程能結合身體意識,達到集中覺知、找到內在節奏,並與寫作建立良好的關係。

  在坊間諸多以技巧掛帥的寫作書海中,本書透過建立並回歸身體感官的敏感度,有意識彌補了寫作過程中內在創造性的匱乏與失衡,幫助寫作者突破內心障礙,深入療癒並開啟真實自我的世界。這是一本對寫作活動有高度啟發的精闢之作!



關於本書
來源:木馬編輯部

寫作就像人生,它會不斷變化,而非靜態的活動。一如沒有適合每個鎖的萬用鑰匙,對每個寫作者而言,也不是只有一種寫作途徑。本書不會提供你確切答案,反之,我希望它能幫助你重塑問題,讓答案(你的答案)浮顯出來。你不需要任何特殊昂貴的工具,不需要投資購買筆電或是訂閱學術期刊,只需要現身。

準備一本「過程日誌」,記錄自己對某些練習跟問題的感受與反應,對你來說可能有幫助。日誌對於回顧省思很有用,也給你一個讓你可以輕鬆找到自己思緒的地方。寫作也是一種思考方式。透過寫作,我們得以發掘自己的思緒跟構想。透過寫作,我們可以解構跟融解同樣一批思緒跟構想,最終獲得清晰、焦點跟輕盈。

我邀請你在閱讀本書的過程中回到呼吸這件事。培養跟自己呼吸的關係,同時跟自己的寫作培養深層的關係。呼吸是一種不自主的活動,回到呼吸的起落,將呼吸帶往有意識的覺知層次;控制思緒的散亂本質,將自己穩穩放在身體裡,立足於當下的此刻。如果我們想要深度寫作,就必須駐留於當下。

本書內文摘錄

〈風險〉

我在讀研究所時,頭一次接觸到「寫作裡的風險」這個概念。

回憶錄作家麥克‧戴屈(Michael Datcher)開了場研討會,討論書籍會引起心理的意外效果。他說,如果你寫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就會產生意外的效果。他問我們,「你願意冒險說出自己的故事嗎?」然後暗示如果我們只打安全牌,瞻前又顧後,無異於扯自己藝術的後腿。他要我們象徵性地將自己剖開,看看有什麼會冒出來。我永遠忘不了那場演講,有部分是因為我從沒想過必須把自己變得如此脆弱。至今大家對這個概念已經習以為常,可是在當時,我不太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回顧過往我才明白,所有「失敗」的作品幾乎都缺了「個人風險」這個元素。作者試圖打安全牌,企圖用一層層狀似深奧、措辭往往極美的廢話表達自己正在做的事。讀者馬上就能察覺到,或許無法清楚說出感應到什麼,但會知道已經失去了讀興。寫作老師必須能夠指出「嘿,這邊下筆有點重,你不覺得嗎?」「要不要把頭十頁到二十頁刪掉,從這邊這個感覺開始?」寫作者通常會抗拒這個想法。那也沒關係。寫作者如果要寫作,就會通過那個抗拒的關卡,找到那個感覺,然後據此加以擴張。

寫作得冒個人的風險,對非寫作者來說,這種說法聽起來非常古怪。畢竟我們不是攀爬冰山,也不是駕著三塊板子拼成的木筏在科羅拉多河的急流裡泛舟,我們是要坐下來、動動雙手,應該不會有多少風險才對。可是,寫作的風險是指內在的風險。你勇闖自己存在的深處,然後,噢,天啊,把它帶回來讓這世界品頭論足?—這種事並不適合懦弱的人。

很多寫作者寧可去攀富士山也不要進去那裡面,但你非得進去那裡不可。傷腦筋的是,你無法有所準備,因為你並不清楚那裡面的所有東西。你可以提前調查富士山的健行路況,可以攜帶適當的配備,可以確定自己的體能狀態良好。簡言之,你可以有所計畫,但是你無法事先掌握內在世界,你只能在走訪內在世界之後,回來告訴我們你在那裡所經歷過的。你每一次前去都會發現新事物,而就在你探索、反思並書寫自己發現的事物時,又會見識到新的事物。那裡面並沒有所謂「噢,我還以為那件事我已經處理完了」的狀況,底下總是還有個層次。你的寫作會告訴你,你在那裡面挖掘什麼,但在當下你通常看不出來。

不管是什麼文類,先把你的作品當成是跟自己的對話。你不會從那裡面帶著這些對話出來,原封不動拿去出版,那只是給你自己看的。可是,你可以從帶回來的東西裡抽出精華,好好雕琢之後再公諸於世。讀者可以看出你已經走過那段旅程,即使他無法辨識那是什麼樣的旅程,但當讀者知道你冒了一切風險之後,就會緊緊追隨故事不放。

當你發現自己在冒什麼險,就可能「陷入瓶頸」。要明白,卡關的並非寫作本身。「寫作瓶頸」這個詞把責任從作者身上移往寫作本身,讓你卡關的並非寫作,而是你讓寫作卡關——這種想法上的調整很能給人力量。如果造成瓶頸的是你自己,那麼你就能自行破除瓶頸,不需要等待偉大的寫作之神轉開靈感的水龍頭。這想法真令人豁然開朗!


〈真實〉

真實地書寫跟生活,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想,真實的生活跟寫作涵蓋了好多層面,可是兩者的癥結點就在於能夠「站在自己的身體裡」。我知道這話聽起來可能滿荒謬的,如果你不站在自己的身體裡,又站在誰的身體裡了? 但是,站立並不等於站在裡面。

我們來試試看。站穩姿勢。首先,把雙腳牢牢壓進地面。抬起腳趾,往外撐開,穩妥地貼住地面。讓自己的體重平均分配在雙腳的四個角落裡。放軟膝蓋,放鬆肢體。感覺雙腳、膝蓋與臀骨一致,雙腳平行直指向前方。活動大腿內側肌肉,讓尾骨滑向地面。這會釋放你的下腰。聳起肩膀再放下。放鬆,放軟下顎,緩緩深深地呼吸。在瑜珈裡,這叫山式。

現在,只要站在原地。你有什麼感覺? 起初你可能覺得有點彆扭。我們有很長時間都讓一腳承擔較多的重量。我們有很多時間都彎腰駝背。我們有很多時間為了讓自己顯瘦而縮起小腹。你在自己的身體裡注意到什麼? 山式這種簡單的練習,你在哪裡都可以做,在雜貨店裡排隊、替車子加油、在辦公室做簡報。你對自己的站姿越有意識,對其他事物的覺察力就更高。比方說,哇! 我沒站直。我比較往右斜,或比較往左傾。我的下腰會痛。我的肩膀永遠高高聳在耳邊,而不是順著背部往下放鬆。我的雙腳總是斜了個角度,從未直直指向前方。

知道這些事情有什麼價值?覺知。我們一定要開始在真實自我跟軀體之間製造連結。寫作者常常傾向於活在腦袋裡,身體只是便於運輸腦袋的工具。如果我們把所有時間都花在腦袋裡,不只必須應付那些打轉個不停的混亂思緒,而且不久就會發現,我們只會透過一種工具——心智——替所有問題尋求解答,在人生中摸索前進。心智不應該承擔那麼多工作的。心智是個巨型資料處理機,只能用裡面現有的資料來運轉,所以具有創意的解決方法必須來自心智以外的地方。


〈好奇〉

有此一說:我們寫作是為了從混亂中找出意義。透過我們的故事,我們逐漸在隨機的宇宙中找出模式,並在這些模式中尋求安慰。所有寫作都是在提問:小說承載很多問題。一首詩可能只包含一個問題,但也可能有更多問題。長度不代表深度。寫作者常常會根據自己對問題的探索來組織作品,而這個部分就是關鍵:寫作者在接觸自己的作品時,不能在心裡牢牢抓緊對這些問題的答案,因為這樣就沒有了謙卑,也沒有開放,更缺乏柔軟。

在你的打草稿階段,有一部分工作是對自己的作品維持一貫的好奇。它想往哪裡發展?又可以往哪裡走? 如果我傾聽主人翁的心聲,他會帶我往哪裡去?萬一到頭來,我的主人翁並不是我的主人翁呢?那會打開怎麼樣的可能性?一個問題自然會帶出下一個問題,而每個問題都會把你往更深一層拉去,更靠近你想傾訴的事物核心。

當你維持了足以傾聽的好奇心與堅持態度,故事會向你彰顯它們的問題。我曾在幾年後回頭看自己的作品,然後說,哇,原來我當初就是在處理這個!可是我當時並未意識到。不知道自己作品所探討的所有層面也不要緊,但是,這個「不知道」是相當重要的事,請信任它,為它現身。正如你的呼吸影響到的遠遠不只是鼻孔,你現身寫作所餵養的對象遠遠不只是大綱或原始的構想,它會成為超過你想像的東西。放開自我的黃金手銬吧,它對你沒有益處的。

我以前有個屹耳小毛驢的絨毛布套手機殼。有一天,我教一門魔幻寫實的課程時把小毛驢帶到課堂上。我拿出手機,高舉小毛驢,問全班他們看到什麼,最顯而易見的答案當然是「小毛驢」。我一直搖頭。你們還看到什麼? 我把小毛驢握在手裡,手臂遠離身體。大家開始朝暗喻跟抽象的方向思考。

「童年。」
「悲傷。」
「快樂。」
「單純。」
我繼續搖頭。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
最後,有人會說,「我看到你的手臂。」
啊。
「你的手指。」
「你。」
「白板。」
「窗戶。」
很好! 很好!

有時候我們必須集中焦點,全神貫注在一個物件上,然後停留在那裡。可是起步時,你只需覺得好奇,別讓你認為可能的答案限制你。我們以往受的訓練使我們習於指認、分組跟歸類,為了解決X,我們認為只可能有四種答案:a、b、c或d——這種看法會限制你的思路。寫作者一定要抗拒貼標籤、量化以及物化的衝動。我們自以為得到答案時,就不再思索那個問題。但是,如果我們意識到沒有單一答案,也意識到我們正在尋找的是可見事物底下的東西,就會對自己保持開放的好奇心。


〈接納〉

有些人在成長的背景裡被教育成「吹噓」是不禮貌或罪惡的行為,又把認可自己的強項與吹噓劃上等號。其實,為了自抬身價而貶低他人才叫「吹噓」,光明正大面對自己的真貌並不是吹噓,而是一種誠實。有些人總是無法認可自己拿手的事,一受到誇獎就面紅耳赤、轉移話題,連忙指出自己更大的缺陷。

「你穿那件襯衫很好看耶。」朋友說。
「噢,這個嗎? 在二手店用一塊美金買的,只是破東西啦!」

練習接受誇獎。練習誇獎自己。練習誇獎別人,都會有幫助。相信你值得擁有目前的生活,相信你可以、將會、正在對世界做出正向的貢獻。

當你以貼近現實的眼光看待自己,就會以同樣的眼光來看待寫作。如果我們自認完美無缺,就聽不見同儕對我們詩作的有益評論,而如果我們認為自己做的每件事都是災難,就看不到隱藏在那些詩句裡的美。寫作是一種需要下功夫的藝術,寫作的訓練是持續不斷的終身學習。如果我相信自己無所不知,那種傲慢會轉譯到書頁上,那麼我就無法抵達這樣的境界——讓自己的作品可以有效溝通。不過,如果我相信自己一無所知,而且永遠會這樣下去,也會產生同樣的結果。

〈過程VS.成品〉

教創意寫作教得越久,對我來說,強調「過程」重於「作品」的需求就越明顯。也許因為我們的文化往往極度聚焦於成品、結果和成果評量,在學期成績結算完的三天前,學生們紛紛來到辦公室問我,如何能順利修畢這門課—如果他們每人給我一美金,我一退休就是富婆了。這個趨勢是,拿到好成績比身為一個寫作者的熟成顯然更為重要。

同樣的,我注意到寫作者(尤其是剛起步的寫作者)總把焦點放在最後的成果上,他們會提出行銷問題,包括怎麼找經紀人或出版商,也會問起預付版稅、巡迴簽書會,以及如何得到歐普拉的青睞。他們很少閱讀。他們連一本小說、甚至一則結構完整的短篇故事都還沒寫出來呢!可是他們已經開始設想會有什麼成果;因為驅策他們的就是那個成果,而非寫作這項藝術本身。

我告訴他們,成品不重要,至少在開發寫作的階段並不重要,但我知道他們不相信我;我想我在十八歲的時候也不會買這個帳。他們一旦開始出版作品就會明白,這份工作並沒有改變,還是在那裡。出版並不會劇烈改變他們的人生,讓他們成為更好的人,讓他們轉眼致富到超過最狂野的夢想,或是帶來世界和平。因此,如果運氣好,他們可能開始醒悟,也許出版並非這一切的重點。

如果你緊抓著出版目標不放,把出版當作寫作者的成功標記,那麼等於白白送走自己的力量。顯然,從事寫作的人大部分都想出版,因為我們的目的在於跟他人溝通,我們試圖建立連結。可是,出版的過程裡,有大部分情況都不受我們的控制。潮流會改變,編輯會離職,雜誌創刊又停刊,沒有任何保證可言。一旦真的出版了,生活也不會有重大轉變,我們依然只能面對跟空白紙頁之間的關係。我們依然有新的素材。出版前的相同焦慮並不會奇蹟般地消失不見。如果我們把個人的成功或失敗跟出版結果緊緊相繫,就注定讓自己持續遙望未來,拿完全不在我們控制中的事情來評斷自己當下的行動;簡言之,這麼做是自討苦吃。


〈身體作為根源〉

一九九五年,我住鳳凰城,當時在行銷部門工作。某個星期六,我停在餐廳外的得來速區想儘快買份餐點,當我正要駕車回家時,突然一切陷入漆黑。我沒昏倒,意識清醒,正在開車。這不是人們偶爾會有的昏眩症狀—在那種昏眩裡,世界會變得模糊,方向隨之改變。我從童年早期就有心律過快的症狀,當時我的眼前一片黑,心跳加速,我不知道世界黑了多久,久到讓我足以想像自己即將引發交通事故。接著,我的視覺回來了,但右手臂的臂力減弱,我的抓力原本很強,現在卻無法抓住另一手並出力掐擠。二十七歲的我頓悟到身體原來是如此的重要,它不只是容納心智的外殼,還自成一格—是我這輩子的每分鐘都待在裡面的生物,而我對它卻一無所知。這是一個可能跟我有不同主張的生物,也或許,它的主張一直都是我的主張。

除了心律過快的宿疾,醫生找不出任何問題,只建議我服藥。我不想服藥,我想認識這個身體,而非對它下藥。我不想再叫身體閉嘴,也不想跟它起衝突。要怎麼做才好? 要如何深入自己的肌膚?我把階梯有氧當作起步,不久就學到一件事:我硬要闖入身體並強行佔領(表現得好像我一直都在場似的),只會落得受傷一途。就在這時,我找到了瑜伽,之後就一直待了下來。

瑜伽相當緩慢,要用上全副心神鍛鍊。瑜伽培養身、心跟靈之間的關係,同時要求紀律跟投入,才能夠有所收穫。瑜伽不是三十天內快速解決病痛的妙方,可是就在我練習瑜伽的期間,我頭一次開始傾聽自己的身體。是的,這種感覺真不賴。不,那個伸展太深了,往回拉。我注意到扭動脊椎時雙眼突然湧現淚水,也注意到做鴿式時有種重擔被解除的感受,(原本有何重擔?)真是難以置信,我好意外。這個皮囊承載著我,我欣然接受自己跟它之間的對話。

我真正開始傾聽自己的肌膚時,幾乎無法承受那種嘈雜和喧鬧,彷彿母親下班回到家面對同時吱吱喳喳說話的一打孩子。這麼接近自己的肌膚教我恐慌不已,難怪只要有可能,我們就會想方設法分散心思遠離它。這個肌膚、這副身軀,留住了我曾經做過的一切。透過在軟墊上現身,我學習為了我的身體現身。我聆聽的能力因此浮現出來,不只是傾聽,也察覺聲音,而當我學習怎麼察覺聲音,也就學到怎麼用新方法來寫作。

我有個特別嗜書又彆扭的學生,上課期間只要一有空閒,他就會啃上一本厚書。他的鏡片很厚,體格也是。有一天我看著他踏出教室走向學生活動中心,腦袋幾乎領先身體一呎,他走路時身體有個角度,腦袋負責領路,雙腳在後頭吃力地追趕。很多寫作者都活在自己的腦袋裡,他們會逃進自己的想像力,不見得會注意到自己身體的其他部位。我看到這學生的腦袋跟身體所展現的分裂狀態,就想起寫作者為了跟自己筆下的故事融合在一起,身體非得在場不可。這倒提醒了我,跟身體其他部位相較起來,我們的腦袋就比例上來說是多麼地小。深度寫作要求你全然徹底的存在,不管它看起來怎樣,不管它有何限制。移入你的身體裡,你就會移入你的寫作裡。


作者訪談


作者談小說寫作技巧


給初學者的瑜珈姿勢表




 心靈寫作:創造你的異想世界作者 娜妲莉.高柏 (Natalie Goldberg




《創意,是心靈療癒的旅程》作者茱莉亞.卡麥隆(Julia Cameron)談靈性與創意






《享受吧!一個人的旅行》作者伊莉莎白.吉兒伯特(Elizabeth Gilbert) 
談創意寫作
 Helpful Creative Processes

Your elusive creative genius


Success, failure and the drive to keep creating


史蒂芬金談寫作



伊恩.麥克尤恩(Ian McEwan)談寫作

on Finding Confidence

Discusses Novels, Free Speech & Advice for Aspiring Writers


珍奈.溫特森(Jeanette Winterson)



喬治.桑德斯(George Saunders)




The Guardian Creative Writing


Six-Word Memoir Project  
Six Word 網站



National Storytelling Network


writers on writing channel by Knopfdoubleday


Creative Writing Masterclass Scottish writer Keith Gray 
1: Ideas & Inspiration

2: Characters

3: Plot

4: Setting

5: Redrafting


其他幾場與寫作相關的講座:











其中一集
談維吉尼亞.吳爾芙(Virginia Woolf)的Mrs Dalloway


譯者的話

動工前的幾個月,早早一口氣讀完,受到很深的觸動,下方摘文是本書中我最愛的段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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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痛需要時間。如果宇宙中的一塊碎石會花這麼久的時間散射自己、散射自己的呼吸,那麼靈魂又可能有多麼頑強不屈。如果聲波可以無限傳遞,它們的尖叫現在傳到了哪裡?我想像它們在銀河的某處,永遠朝著神聖而去。」

有好幾天,這段文字在我腦海裡縈繞不去。我想到這個星球上受苦受難的每個人類,他們的尖叫聲永遠迴盪在太空中。我想到每個現存的人類身上背負著多少東西,不只是自己當前的人生,還有這地球曾經見證過的所有人生。我想起我祖父母那一代因為沉默(部分因為性格上的堅忍不拔)而被行銷為最偉大的世代。我想到他們身上存有的故事--那些現在沉睡於土地裡的故事。當最後一鏟土撒落在棺柩四周,那些故事會往哪裡去?進入墓園裡樹木的根系嗎?然後進入我們呼吸的樹木光合作用空氣裡。接著,在某個春日飄進路過此地的作家鼻孔;作家的耳畔突然響起低語--那是來自波蘭的老先生,或達科塔領地的美洲原住民婦女的聲音。如果這個作家認真聆聽,回到家就會拾起筆,讓那個不屬於他的聲音開始操筆使墨。

我祖母的性格有如冬天一般封閉。大蕭條時期她在南方成長,以「痰跟醋」1 (俗話是這麼說的)打造了自己的人生。她不太講話,就如同世代的南方人集諸多矛盾於一身。我父親過世後,她更往內心退縮,結果她過世後,我只剩湊不出樣式的鬆散線頭。我想把她這個人摸清楚。我想瞭解她當初為何做出對我而言那麼糟糕的事,我想表達自己的深沉渴望--我渴望擁有祖母,擁有一段理想的祖孫關係;最重要的是,我想原諒她,並釋放她。

當然,當我開始寫《放下我的憂傷》這本小說時,我並不知道這一切,只是隱約感覺到想創造一個可以讓我接觸到祖母的角色。有個南方聲音向我低語。我寫那本書的時候一直戴著祖母的訂婚戒指,而當我寫完這本書時,怒氣已經消散無蹤,最後只剩一個面對抉擇的平凡人類,與我並無二致。在我的書裡,這個角色叫做莉莉安‧葛林,約略以我祖母的形象為藍本。莉莉安在一九四九年親眼目睹哥哥湯米以私刑吊死一個黑人,她嚥下那個秘密。她在餘下的人生裡充滿漂游不定的游離狀態,起因就是沒把這個故事說出來。以下這個故事的開場段落:

「一九四九年我十一歲,我不再開口說話。我哥湯米就是在那年發瘋的。這兩起事件彼此沒有關連--不算有。又不是在同一天發生什麼的。狀況比較像是,我不再說話,幾個月之後,湯米發瘋了。湯米到現在還沒恢復正常。他被關進梅克倫堡縣那種給特殊狀況人士住的地方。媽媽希望給他最好的;在當時,艾德曼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有種族衝突亂象,還有那些從戰爭退役回來的小伙子。湯米似乎不知道自己瘋了。我應該更常去看他,但我沒有。我去看他的時候,他臉上總是掛著慣有的大大笑容,對我張開雙臂並說,「小豆豆!」我們成長期間,他總是叫我「小豆豆」。我人長得圓圓矮矮的,有一天湯米在晚餐餐桌上這麼叫我,叫久就成了習慣。媽媽永遠也不會想到用那種傻氣的名稱叫我。對她來說,我永遠是莉莉安,有時我闖了大禍,她就改口叫我莉莉小姐。」

這本小說用一個聲音開場,而這個聲音將我帶向情境,繼而引領我進入情節,然後將我導向解決方法。就我所知,我祖母從來不曾目睹私刑,雖然她大半輩子都住北卡羅萊納州,看過的可能性當然很高。一九七○年代某天傍晚,我看到三K黨的集會,當時我們從祖母家開車回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父母只是變得緊張兮兮的交代我們千萬別看。即使六○年代早已過去,大家都應該處得更好才對,但三K黨的事情眾人皆知。我們都曉得,南方城鎮田園生活的表面底下,有很多事情正在沉睡。我把自己看到的片段跟我對祖母認識的片段結合起來,不久,莉莉安就成了跟我分離開來的獨立存在。既然她現在終於被賦予聲音,自有開口說話的理由。部分因為我渴望挖掘自己過去的片段,部分因為我們所有故事之間產生了連結,她不只具有療癒我的力量,也能透過她自己所吃過的苦來療癒他人。寫作能夠釋放被噤語的聲音, 一旦等我們學會跟那份寂靜自在相處,就能聽見這些聲音。

「祖先」這個字眼表示己身所從出的對象,有時候我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我們可能是幾百萬流離失所、不知自己來自何方的人;我們可能受人收養。我們可能頂多只能回溯到上一代;我們可能是當初受迫來到美國的非裔子孫或亞裔子孫;我們可能是過去被一筆抹消的美洲原住民。不管你現在披著走路的皮膚是哪種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你能察覺到誰的聲音。當你合上雙眼、打開耳朵跟心胸,正在對你低語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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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註:醋與痰-- 意指個性活力充沛、好鬥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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